公输堂天宫楼阁
“公输堂无论就其历史价值还是工艺价值来讲都够得上国宝级别。宋代书籍《营造法式》上有关于天宫楼阁的文字介绍，可惜的是它只有‘法式’文字图样而无实物模型。公输堂的发现，我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实物，弥补了这一缺憾。公输堂不是属于工艺品之类的小玩艺，它是大型完整的科学的东西，这在国内是唯一的、绝无仅有的，是体现一千多年前《营造法式》中天宫楼阁的孤品实物。”这是已故古建筑学家单士元先生考察公输堂后的感慨。
近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访华最后一天，发表中法联合声明，其中指出“重启人文交流”，中法两国承诺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修复和开发领域的双边合作，两国欢迎就中国专家和法国团队共同参与巴黎圣母院现场修复工作、兵马俑保护修复研究合作、公输堂和茂陵合作项目、推动两国世界遗产缔结友好关系等达成文化遗产合作路线图。相比巴黎圣母院、兵马俑、茂陵3处文化遗产，公输堂鲜为人知。随着这份联合声明的发表，这一隐匿在关中乡间的国宝殿堂再次进入人们视线——
(资料图)
公输堂里的内部装饰（局部）
“天宫楼阁”悬于空中
隐匿于关中乡间的国宝殿堂
公输堂也叫源远堂，位于西安鄠邑区渭丰街道祁村南堡中部，建于明代永乐年间（1403-1424），是民间“白阳三会”教为纪念其教主而建造，历时11年建成，堂内供奉有100余尊佛像，当地人又称其为“万佛堂”。
公输堂坐北朝南，原有建筑照壁、山门、头、中、后三进殿各3间，另外还有客房五间，是一处功能齐全的建筑群。现仅存公输堂大殿，大殿建筑面阔3间、进深2间，硬山顶，建筑面积 106 平方米、进深 11.3米，面宽9.4米。屋面覆以灰陶瓦，檐下不施斗拱。公输堂大殿内原来保存小木作3间，目前仅存明间和东次间，西次间的穿堂连带上部的天宫楼阁及佛道账均已倒塌，损失计有穿堂3间，佛道账 9 间及相应上部的天宫楼阁。西次间倒塌后，为了安全及保护现存建筑，已经在西次间与明间处砌起一道砖墙。
走进公输堂，这间从外观上看并不起眼的屋子里面却别有洞天，神仙们喜欢住在接天的高楼之上，智慧的中国古代工匠们按照实际建筑大小的三十分之一在方寸之间打造了一个悬于空中的“天宫楼阁”，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感觉像在仰望浩瀚宇宙中的仙宫神殿一般。天宫楼阁的小木作全部由榫卯结构相连接，楼楼并列，层层相接，檐部由上万件斗拱组合而成，既坚固又轻巧，整体性好，不易变形，是体现《营造法式》中关于天宫楼阁形制的典范之作。
中国古代建筑历来按木工工艺的不同，把建造房屋木构架的叫作“大木作”；把建筑装修和木制家具的叫作“小木作”。小木作又称装修，可分为外檐装修和内檐装修。前者在室外，如走廊的栏杆，屋檐下的挂落和对外的门窗等，后者装在室内，如各种隔断，罩，天花，藻井等。已故古建筑学家单士元先生曾在考察公输堂后表示，宋代书籍《营造法式》上有关于天宫楼阁的文字介绍，可惜只有“法式”文字图样而无实物模型。公输堂则是国内发现的唯一体现一千多年前《营造法式》中天宫楼阁的孤品实物，不仅雕工精细，彩绘也有非常高价值，用的是矿物颜料保持了约600年不褪色，有的小沥粉彩绘和工楷小字一样，一笔一点，一丝不苟，非精工巧匠不行。
公输堂里面的镂空板门（局部）
暗藏话语炫高超技巧
当地人也将公输堂称为“鲁班堂”
在公输堂东阁门有对联“法堂巍巍雕刻若得公输巧，圣像翼翼彩绘似有道子能”，“道子”指唐代著名画家吴道子，而“公输”则是大名鼎鼎的工匠祖师爷——公输班（鲁班），故当地人也将公输堂称为“鲁班堂”。
曾有维修人员发现公输堂暗处藏留言：“强我者增三件，差我者减一半。”意思是技艺比他们强的工匠如果拆了公输堂，安装的时候会多出3块木头无法安置；而技法不够高超的工匠如果敢挑战的话，就会剩下一半的木头无法安装，根本恢复不了原样。公输堂建造技法的高超可见一斑。公输堂里面共有8块镂空板门，上半部均由各种不同形状的花朵组成，花心原均镶有明珠，犹如满天繁星，更增添天宫楼阁的豪华景象与神秘色彩。每朵花都称得上雕刻艺术珍品，一个很小的套锁梅花竟由24件形态各异的更小花瓣组成，没有使用任何黏合剂，全部都是镶套穿锁而成，严丝合缝，精巧至极。
此外，公输堂的油漆是用“紫龙罩”工艺，彩绘用“卧金点翠”法。公输堂小木作表层遍布彩绘，梁枋柱架及穿堂抱框等位置，均采用建筑彩绘式样，这既是对建筑物的木构件进行美化装饰，也起到了防腐防虫的作用。由于彩绘用沥粉贴金，立体感强，五彩辉煌，变化多端，幻若仙境，且经久不退，保留至今。
公输堂里的内部装饰（局部）
中法两国开启高规格合作
公输堂将更加绽放光彩
陕西文物保护人员经过细致调查后发现小木作目前病害主要包括腐朽、虫蛀、木构件断裂、缺失、颜料层脱落、灰尘覆盖等问题，再加上公输堂建筑东、西、北三面地势均已抬高，使得公输堂整体地势陷于低凹处，木构建筑常年处于潮湿状态，需要科学保护。
近年来，陕西省文物局开展了多项保护工作。2016年，陕西省文物局与法国文化遗产科学基金会在巴黎卢浮宫图书馆签署了《关于陕西省文物局与法国遗产科学基金会合作备忘录》，明确双方将积极开展人员交流和培训工作。法国遗产基金会派遣专家，到公输堂就彩绘木作的合作保护进行了现场调研，并与陕西省文保院达成合作研究意向。2017年12月，陕西省文保院与法国文化遗产科学基金会签署关于开展“公输堂彩绘木作保护研究”合作协议书，该项目被列入中法第四次高级别人文交流机制。2018年，法国先后有五位专家到公输堂，与中方项目组成员一起，现场开展彩画病害、材料老化，木结构、木材种类、树龄考古测定等方法研究。2019年5月，在法国巴黎凡尔赛宫，陕西省文保院与法国国家遗产学院签署“中法合作公输堂古建油饰彩画保护培训班”框架协议。同年8月，陕西省文保院正式面向全国文博系统等公开招录了15名技术人员，法方在法国国家遗产学院遴选了5名优秀学生。在为期两周的培训中，学员聆听了两国6家单位的专家授课，学习交流了古建油饰彩画相关修复理论、研究方法、保护修复技术等课程，讨论、分析和研究了病害调查方法、颜料老化试验和彩画清洗方法。
目前，中法合作公输堂古建油饰彩画保护项目，已在彩画颜料老化试验研究、树轮年代学、木材种类研究等方面取得一定进展。此次中法联合声明“重启人文交流”无疑再次开启了公输堂的保护修复工作，相信在中法两国文物工作者的努力下，公输堂将更加绽放光彩。
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供图
□杨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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